“思维马刺”是我写的第二个专栏了(第一个是“这条小鱼在乎”),而且已经写过两篇了。现在,我把开栏语补上,并且准备继续更新。
9月下旬的一天,跟“我要好起来”(=周玥=Jade老师)一起到安人公司拜访了阳志平老师,聊了整整一个下午,相谈甚欢。虽然没有达成让幸福课网站复活的心愿,也暂时没有敲定任何具体形式的合作项目,阳老师的敏捷的思维、广泛的兴趣和独到的看法,都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。
早在拜访之前,在阅读各处对阳老师的介绍时,我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,阳老师也是文艺复兴型的特质(是不是ADHD我就不知道了)。按照《热情人生的冰淇淋哲学》一书的说法,这是一种“兴趣广泛,好奇心强烈,热情满满,不容易待在一个领域里”的特质,跟 ADHD 很像,但比 ADHD 更常见,覆盖人群的范围更广,而且没有 ADHD 的那一层病理学色彩。许多文艺复兴人格者也会有适应上的问题,但这个可能更多地跟社会文化相关。至于那些适应得很好的,他们卓越的才能和广泛的兴趣,通常让他们在不止一个领域取得了巨大的成就。文艺复兴时期有达芬奇等一大堆例子,之后也有美国建国元勋富兰克林等。作为 ADHD,我也一向自认为是一个有待适应的文艺复兴者。
见到阳老师之后,虽然没有直接讨论这个,但我的这份感觉更强烈了,几乎是得到印证一样。从行为细节、语言风格、技术偏好甚至到政治观点,诸多领域的暗合让我心中暗暗称奇。当然阳老师的成就更是激励着我,一个还在跟 ADHD 死磕的文艺复兴新手。后来,为此,我曾经在微博里写下一句:“性格足够相似,才具有真正的启发意义。”
阳老师曾经专门提到自己的一个看法。他说:虽然他是心理学专业出身,但对目前许多心理学的成果非常不欣赏。那些印一堆问卷发出去,收回数据就往统计软件里塞,吐出一个自己都不太明白含义的方程模型,然后含糊其辞地扯个两句,毕上个业,拿个学位,评个职称,浪费个木材,威胁个森林什么的。他把那种东西称之为“俗”的东西。
阳老师也有认为“不俗”的东西,他把这些东西叫做“酷家伙”。还是有那么几样东西能让他眉飞色舞,其中包括卡尼曼的非理性经济学,包括一个采用教练制大获成功的的减肥网站,包括彼得·格尔维茨的执行意图(implementation intention)概念等。最后提到的这个心理学概念很有意思,跟拖延问题也很相关,我以后可能会在这里专门写一篇来介绍。
仔细思考,这些酷家伙们,原来都是那种乍看违背直觉、常人始料未及,却又合情合理、令人耳目一新、效果大放异彩的玩愣啊。虽然我学的不是心理学专业,但在进化生物学和生态学当中向来也不缺这种酷玩愣,什么进化博弈论啦中性理论啦统统都是这个感觉。这类东西都曾是代表了一个学科生命力的新锐,都饱含思维含金量,是“思维密集型”的东东,让人的思维方式像做了一遍急转弯一样,这类东西向来也都是我的最爱。几年前,就是因为听了现在导师讲的这些内容,才投到他的门下。只是这几年居然阴差阳错,最后发现如果只有一腔欣赏理论的热情、没有实验的技巧和动力,是根本搞不定科研的,尤其是需要大量重复工作的常规时期的科研。就像回来的路上,好起来发表的看法那样:酷家伙当然我们最欢迎,可酷家伙常常是可遇而不可求的。
时至今日,对这类出奇制胜的东西的偏好追求,这种很可能是由 ADHD 或文艺复兴所导致的特点,几乎成了我自责的理由了——就在这时,我遇见了阳老师;就在这时,我开始重新认可这项特质的用处;就在这时,我开始重新意识到扬长避短才是“适应”的真意。
“性格足够相似,才具有真正的启发意义。”
一度充满各种羡慕嫉妒恨地,看着“行动派” ADHD 喵喵猫,在已经升级到第三版的“五件事改变一年”中,迅猛地切换到适应状态。而我这个“认知派” ADHD,似乎只能像走台阶一样,一个大步一个大步来;在没有醍醐灌顶的东西时,就只能在同一个战拖水平上兜圈子。现在,我知道,我的劣势也是我的优势。回头一看,为战拖而读书以来,那些对我推动最大的,都是思维方式上的转变,都是思维的兵器。不知不觉间,我的弹药库里,也积攒了那么几件让我手舞足蹈的酷家伙了,个个都是花里胡哨的名字:什么钦差大臣思维、什么“烹小鲜若治大国”、什么“身份焦虑”的天敌——成长心态、什么“米开朗琪罗方法”、什么“拥挤效应”、什么“愿望空转”与“执行意图的齿轮”、什么 ADHD 挫折感与“脱俗思维”、什么“避免揪发自提的梦想疫苗”……
如果拖延是你骑着的那匹懒洋洋的驽马,我希望在这里跟你分享一些思维含金、金光灿灿的马刺。就像苏格拉底给了雅典人一些“心灵的叮咬”那样,在刺激之余变得清醒,在清醒之余,驽马或许也能成为怒马。
鲜衣怒马,岂不快哉?
兔A
清风的文章写得真漂亮。
Sure
我开始重新意识到扬长避短才是“适应”的真意
先爪这一句,不充分发挥你ADHD的优势多对不起你好奇的天赋
DS_LucifeR
工科男舞文弄墨,端的谁都挡不住~